美国大学生贷款：下一个债务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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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富两极分化和社会经济地位的代际传承与固化是后工业化欧美国家面临的主要社会挑战。大量的社会调查和研究表明，造成这种社会趋势的主要原因是教育机会和教育产出的分化，其中大学教育尤其是精英教育是关键。在西方世界，这种社会趋势在美国尤为强烈并不奇怪。除了传统的社会文化，美国的教育体系，尤其是高等教育，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虽然美国的初等教育，直到高中，像大多数西方工业化国家一样，属于社会公共事业。然而，公立学校制度一直属于地方自治的范畴，教育经费主要来自地方财产税收入，因此富裕学区与贫困学区之间存在较大差距。州政府和联邦政府只有有限的杠杆来抢劫富人和帮助穷人，这导致了公共教育系统中的先天不平等。(见图1)

高等教育百花齐放。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公共机构，主要是州立大学，取得了巨大的进步，许多世界著名的“旗舰”校园已经出现，如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州立大学也培训和教育绝大多数美国大学生，但是顶尖精英教育主要集中在几十所由常春藤联盟学校领导的老牌私立精英学校。无论是公立还是私立，美国的大学教育与欧洲大陆在收费方面有很大的差距。后者由社会民主主导，大学教育被视为像医疗保健一样的公共事业。例如，德国大学是免费的。法国公立大学每年只收取几百欧元的象征性学费。美国的大学费用主要是私人开支，而不是国家和纳税人的公共义务。

大学费用已经成为学生和家长的沉重负担

近几十年来，学费飙升以及州政府削减高等教育经费，使得大学学费成为学生和家长的沉重负担，甚至中产阶级也怨声载道。高等教育的机会已经成为美国社会分化和世袭经济地位的主要驱动因素，大学费用已经成为一个日益重要的政治问题。例如，2007年11月，奥巴马在爱荷华州的总统初选演讲中强调，在2001年至2010年的十年间，有200万美国学生因为高昂的学费而被大学拒之门外。

毕竟，只有少数大学生接受精英教育，而绝大多数美国人都上州立大学，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关于大学学费的争议也围绕着州立大学。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州立大学确实代表了美国高等教育大众化的主流，也是战后美国经济快速发展的重要推动力。然而，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各州政府根据州立大学的平均学生人数停止甚至减少了拨款，州立大学不得不每年增加学费和杂费。图1是这种情况的总结。由此可见，自一九八二至八三学年以来，学费及杂费从未减少过，每年增加约5%。然而，政府对每个学生资助的平均变化大多是负面的。(见图2)

《大西洋月刊》(600558)最近的一份报告详细回顾了州立大学成本负担的历史，其主要结论是，在20世纪80年代之前，一名大学生在假期从事兼职工作，即使他挣得了法定最低工资，他也可以支付州立大学一年的学费。本文附有一个图表(图2)来说明这段历史。图表中的曲线以密歇根州立大学的学费为例，描绘了以法定最低工资支付一年学费需要多少小时。图中的直线是代表近似历史趋势的线性回归公式。虽然具体数据是从1987年才开始的，但根据这条回归线，在1979年，只需要182个工作小时，即暑假期间间歇工作四、五个星期，足够支付全年的学费。到2013年，它已经上升到991小时，相当于半年的工作时间。结合杂费和生活费用，本文的结论是，自1993年以来，在国立大学兼职学习已不再现实，家长的负担和各种公共和私人补贴的重要性日益增加。

顺便说一下，外界普遍认为美国是一个西方右翼国家。这种观点忽视了美国社会的多样性和区域化，有许多“极端”观点和主张的支持者，尤其是在受过良好教育的阶层。自封的共产主义学生组织在美国大学校园里很常见。纳什是一位数学天才，最近死于一场车祸，是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他年轻时也相当左倾。当他第一次在麻省理工学院数学系任教时，他是美国共产党的一员，从系主任到知名教授。

今天，在美国参议院，一位坚定信奉社会主义的参议员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来自美国东北部的自由派大本营佛蒙特州，他最近宣布参加2016年总统选举。他的竞选纲领模仿了八年前的奥巴马，对大学学费大惊小怪，并主张模仿欧洲大陆，在那里所有的公立大学都向学生提供免费学费，而政府通过增加华尔街金融业的税收来支付学费。在当前的政治气候下，这赢得了许多选民的掌声，并引起了《华盛顿邮报》的评论。

正如在奥巴马的两届总统任期内，高昂的大学费用问题没有得到缓解一样，桑德斯参议员的“社会主义理想”在美国永远无法实现。除了1%的顶级亿万富翁，包括纽约市长比尔·白思豪在内的美国大多数其他父母都在争取各种公共和私人补贴，这是他们的孩子上大学的必然途径。

美国公立大学私有化？

与此相关的是，在州政府不断削减高等教育支出的压力下，根据《纽约时报》5月18日的专题报道，不仅州立大学的学费大幅上涨，而且本州居民的子女相对于外国和外国学生的低学费——这是州立大学执行平民教育使命的主要方式——也逐渐消失，尤其是在著名州立大学的旗舰校区。《纽约时报》称这一趋势为公立大学的私营化。有趣的是，这一趋势显然与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自费赴美留学有关。

这种变化主要反映在这样一个事实上，即为了弥补空政府削减经费的预算赤字，州立大学积极“创收”，在“扩大招生”的同时限制本州的学生人数，并尽最大努力增加外国和外国学生的人数，因为后者支付的学费比本州居民高三倍以上。自2000年以来，国立大学入学人数的增加主要来自外国。以著名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为例，2012年的入学人数比2000年减少了384人，而外国学生人数增加了300多人，国际学生人数增加了8倍。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更加强大，同期国际学生的数量增加了近25倍(从43人增加到1046人)。后两类学生的学费每年超过3.5万美元，该州居民的学费超过1.1万美元。在其他著名的州立大学中，普渡大学的名额减少了500多个，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分校减少了300多个。

许多美国媒体，如《纽约时报》指出，大量中国学生在美国学习，已经成为国际学生增加学费的重要捐助者。我还有一个个人例子:一个老同学的侄女就读于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分校，她的硕士班有近70%是像她一样的中国自费学生。如果我们真的计算一下，每年有几十万中国学生“金融输血”到美国高等教育的总量将是惊人的。

退休了，还没有还清学生贷款？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美国大学教育财政援助的主要形式。从支付方式来看，主要分为不需要偿还的助学金和需要偿还的各种公共和私人助学贷款。其中，政府贷款利率相对优惠，还款期限相对宽松；私人银行贷款类似于商业贷款和住房抵押贷款，取决于借款人的“资金方式”。医学院和法学院的学生毕业后挣很多钱，可以很容易地获得学生贷款。(见图3)

教育成本的上升自然导致了学生贷款的激增。近年来，美国人所欠的公共和私人学生贷款总额已超过1万亿美元，并继续突飞猛进，这被许多评论家视为下一个危险的债务泡沫。尤其是越来越多的贷款学生中途放弃，未能毕业，拖欠还款的现象越来越多。此外，虽然联邦政府的学生贷款条件优惠，利率低，还款期限可以延长到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但这是一笔终身债务，即使被宣告破产也无法逃避。目前，一大批“婴儿潮”人正在进入退休年龄，他们也是第一代享受联邦政府大规模助学贷款的人。他们中的许多人突然发现联邦养老金大幅减少，因为联邦学生贷款仍未还清，这引起了轰动。(本系列的最后两篇文章是:“奖学金和奖学金:哪个更合理？”“美国希望工程”:加剧社会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