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教授谈央视“大裤衩”：两条斜腿托悬挑不利消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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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建筑学院王立芳教授

去年10月15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在京主持文艺工作座谈会，提出“怪楼”不能建。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王立芳在接受《北京日报》独家采访时表示，在中国，对资本和成就的追求是奇怪建筑的根源。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王立芳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说

“冲动的情绪导致奇怪的建筑”

谈建筑的奇怪外观

一种冲动和缺乏自信的感觉会导致奇怪的建筑

一些政府官员的要求非常奇怪，他不能确切地说出他们想要什么，所以他说他们应该走在时代的前面，而且非常不同。不管给他什么计划，他都觉得自己没有解渴。

《北青报》:在Xi总书记提出不搞“怪楼”后，很多网民总结出中国的怪楼越来越多？是什么因素导致了这么多奇怪的建筑？

王立芳:我们的现代建筑已经发展了二三十年，而且发展得太快了。每天都有成堆的建筑出现。

投资者对建筑形象的走向影响很大。我认为从根本上来说，这是因为一些业主有不切实际的想象力，这违背了建筑的基本规律。显然，有各种各样的建筑师可以提供各种风格的建筑设计，但他必须选择最奇怪的一个，最终的选择在他的手中，这导致了越来越多的奇怪的建筑。

除了业主，一些政府官员对政治成就的追求也是助长建筑业浮躁的一个重要因素。

特别是在一些相对落后的地方，一些政府官员的要求极其奇怪。他不能确切说出他想要什么。他只是说他想走在时代的前面，与众不同。这种冲动而又不讨好的情绪，不管他被给予什么样的计划，他都觉得自己没有解渴。

《北青报》:那些著名的建筑师不负责建筑外观吗？

王立芳:在中国，目前的建筑业、建筑师和投资者都太忙了。一个非常年轻的建筑师手里经常有几个项目，每个项目都超过10万平方米，可以在几个月内完成设计图纸。外国建筑师被吓死了。他们不明白我们怎么能这么快就做出这么多东西。

每个人都会说是谁设计了这座如此丑陋的建筑。事实上，我们是唯一理解困难的人。例如，这栋建筑的颜色太难看了。当时，建筑师可能已经想出了一个好的配色方案，但开发商或主管坚持使用这种颜色，最后只听他的。我们坚持使用这种颜色的原因是一些材料供应商给红包来推广这种产品和颜色。

浅谈国内建筑风格

从追求大面积到追求奇怪的形状

建筑是公共形象的产物。建筑，尤其是大型建筑，必须对城市的形状设计负责。对于一个只关心其大小而忽略其外观的建筑来说，这肯定是不好的，对于一个追求其美妙形状的建筑来说也是不好的。

《北京日报》:国内建筑外观的设计风格发生了哪些变化？

王立芳:一开始，大多数国内业主把建筑视为一种财富，追求大面积，这样设计师就可以尽可能多地利用面积。挣最多的钱是最重要的。只要外表不太难看，就不要大意。结果，我们城市里的许多建筑都是丑陋和过时的。

后来，随着城市和经济的发展，一些业主开始意识到，在城市中显眼的地方建筑可以形成广告。他们想表达自己的身份，并开始要求一个美丽的外表。这些想法基本上是积极的。

后来，主人开始互相比较。在这方面我无法超越你，所以我必须与你不同。事实上，追求不同的东西没有错。你穿红色很好看，我穿粉色很好看。然而，有些人开始盲目追求醒目，要求所有的建筑都不能与我相比，甚至放弃了建筑本身的规律，片面追求陌生感。

《北京日报》:行业内有建筑形象标准吗？

王立芳:很难确定一栋建筑的形状，因为它太复杂了，一旦被确定，它就会消失。每个建筑都不一样，就像衣服一样。差异太多了。然而，建筑是公共形象的产物，建筑，尤其是大型建筑，必须对城市的形态设计负责。对于一个只关心其大小而忽略其形状的建筑来说，这肯定是不好的，对于它来说，寻求其美妙的形状也是不好的。

浅谈建筑安全

全心全意地搞笑是很昂贵的

牺牲建筑的所有好处，全心全意地取笑形状是很大的代价。

北京日报:北京有很多被网民评价的奇怪建筑。许多人认为他们不仅外表奇怪，而且在安全方面也有隐患？

王立芳:有些奇怪的建筑确实有隐患。例如，如果一个建筑在顶部有一个大的水平悬臂，那么高层建筑就有这么大的悬臂，这肯定会给结构安全带来很多不利。此外，它的两条腿是倾斜的，但电梯内部是直的，这给设计和安全带来了许多额外的问题。

就消防安全而言，一旦出现问题，大楼里的人只能从大楼两边的“腿”下去，消防队员必须从这两条“腿”上去灭火。中梁上没有逃生路线，不利于消防安全。此外，中间悬挂梁的距离太长，可能已经超过了合理的逃逸距离。这些都不是合理的安排。可以说，建筑的所有好处都被牺牲了，全心全意地取笑形状是非常昂贵的。

《北京日报》:这种奇怪的建筑美在世界其他国家流行吗？

王立芳:奇怪的建筑实际上出现在一个非常小的群体中，它们并不流行。近年来，西方国家的建筑量很小，因为他们自己的建筑量就足够了。偶尔会有一个项目，比如建造一个新的会议中心和一个只有几千平方米的小展厅。偶尔，这很有趣。因为建筑面积小，影响面小，玩起来没问题。

然而，在我国，公众对建筑美的审美兴趣尚未形成。在这个时候，没有修养被陌生的建筑牵着走是不安全的。

《北京日报》:外国如何避免大量奇怪建筑的出现？

王立芳:在国外，建筑师有他自己的权利。例如，建筑师可以签名并负责立面应该使用什么颜色和材料。也可能有谈判，所有者应该表达他的愿望。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当选择建筑师时，业主会在选择之前充分考虑建筑师的历史作品。

我国最好的建筑师只能告诉甲方想法和各种方案的优缺点，并试图说服他。但是，甲方大部分不在这个行业，不一定听你的。

浅谈建筑师

这是一个非常不公平的竞争环境

我们承认与一些优秀的外国建筑师有差距，但并不是所有的外国建筑师都比国内建筑师好，国内有很多能力很强的建筑师。不可否认，有些人出国留学后会提高自己的水平，但大多数人只是想回来变得更有说服力。

《北京日报》:现在有一种说法，“中国已经成为外国建筑师的试验田”。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王立芳:我们真的很宽容外国建筑师，一路给他们开绿灯，给他们更多的钱，给他们各种各样的条件。所有的规格和要求都可以不受限制，他们可以自由地这样做。为了给外国建筑师一个更大的空空间，一些业主甚至会尽最大努力举行展示会，让他们在超标的情况下继续完成设计。

《北京日报》:国内建筑师呢？有很大的不同吗？

王立芳:如果你是一名国内建筑师，情况就不同了。你不仅在任何地方都受到限制，而且你的钱更少，时间更短。这是一个非常不公平的竞争环境。国内建筑师必须符合规范，没有人能通过。

但在建筑设计中，设计水平并没有那么不同。我们承认与一些优秀的外国建筑师有差距，但并不是所有的外国建筑师都比国内建筑师好，国内有很多能力很强的建筑师。

尤其是在一些二、三线城市，情况更为明显。人们总是觉得外国人很好。事实上，他们不明白人们在说什么，但他们感觉很好。甚至有公司雇佣两个西装革履的外国人来现场报道和露面。当国内公司寻找外籍员工时，他们有时会当面吓唬他，而不是他的技能，但结果往往非常有效。

《北京日报》:为什么中国大多数奇怪的建筑都来自外国建筑师？

王立芳:事实上，许多国内业主已经找到了优秀的外国建筑师，建造了优秀的建筑。然而，当一些人带着美好的愿望去找建筑师时，外国建筑师也会试图弄清楚你的想法。他们可能不会都在国外建造这样奇怪的建筑。然而，当他们来到中国，看到中国业主正在追求和喜欢这一点，那么人们肯定会喜欢它。设计一个奇怪的外观赢得了业主的青睐，他们已经做了一圈又一圈。

《北京日报》:现在国内建筑人才流失严重吗？

王立芳:现在建筑师都搬到中国去了，因为只有中国有工作。许多人在学习期间会外流，但他们出国时也在做中文工作。大多数人回国前都会在国外镀金。不可否认，有些人出国留学后会提高自己的水平，但大多数人只是想回来变得更有说服力。

谈论未来

我希望形成一种适度先进的氛围

如果浮躁的社会心态能够变得理性和有教养，就有希望发展有教养和理性的建筑。

《北青报》:未来中国的建筑设计将如何摒弃奇异之美，走上一条正常的审美之路？

王立芳:我对过分追求背离法律的建筑感到非常不安。这将把我们的大楼引向何方？这份北京政府工作报告也提到我们的建筑应该是“中等先进”，我认为这是健康和正确的。我希望在这种氛围形成之后，建筑设计会朝着健康、优美的方向发展。

《北京日报》:你能预测中国建筑设计未来的发展方向吗？

王立芳:这是建筑师无法预测的。这取决于整个社会的文化品位。如果整个社会都是浮躁的，那就必须追求极度夸张的文化品位，这在建筑中肯定会有所体现。如果浮躁的社会心态能够变得理性和自律，就有希望发展自律和理性的建筑。

我们不知道国内的建筑设计是否理性，也许它永远都是浮躁的。就像几年前一样，我们觉得很多行业都没有希望了，但是如果强大的社会力量开始控制这件事，情况可能会好转。

正文/记者赵婷婷摄影/记者魏昱

王立芳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革命委员会中央委员、中国革命委员会清华大学分会主席、北京市人大代表、监察部特别监察员。她曾主持过清华大学北园和杨树广场的建设，清华大学清华花园的改造，杭州林纪念雕像等。

她主持了清华大学小学新教学楼的设计，获得了六项优秀设计奖，并被列入《中国建筑艺术年鉴》；象山茶馆荣获优秀设计奖，并被列入《中国建筑艺术年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