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社科院区域与企业竞争力研究中心主任丁力：制造业转型 关键在于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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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舟特约记者张可来自广州

广东制造业转型升级不是新问题。然而，在过去的一年里，制造业转型出现了许多新趋势。地方政府积极推进“机器替代”，期待工业4.0、中小制造企业经营困难和老板出走并存，这是广东制造业转型时期的现实。《时代周刊》记者就制造业转型中存在的问题以及在当前动荡的经济形势下广东制造业如何转型升级的问题，采访了广东省社会科学院产业经济学研究员、区域与企业竞争力研究中心主任丁力。

让第三产业过早取代第二产业是不明智的

《时代周刊》:“机器替代”成为过去一年广东省地方经济工作的亮点。你如何看待这一理念对广东省制造业和整个经济社会转型的影响？

丁力:在我看来，“机器替代”在某种意义上是一项在现阶段对企业有利但对社会有负面影响的政策。在机器替代过程中，大量劳动力将被挤出原行业，造成短期就业困难；与此同时，在政策的刺激下，机器和相关人才将出现短缺。因此，我认为政府应该借此机会，对“机器替代”采取更审慎和全面的态度。

时代周刊:同样的，一些地方政府，比如佛山，也在他们的转型计划中提到了“工业4.0”和其他流行的词汇。同济大学德国研究所的郑春荣教授曾经说过，这一概念只是用来预测未来社会生产的可能形式，而不是一种成熟可行的运作模式，所以“它不能淹没在工业4.0的概念炒作中”。你对工业4.0的概念有什么看法？

丁力:以它的工业形式，德国有可能谈论工业4.0。在中国，这似乎是一件好事，但它只是水中的月亮。原因很简单。我们现在正在开发工业3.0和2.0，甚至严肃地说，有些地方甚至可能还没有完成1.0。就好像一个人的条件成熟了，高中和初中可以一起学习，但是他连小学都读不完。

时代周刊:2012年初，您称赞佛山是“广东转型的标杆”，对佛山在内生经济支撑下的战略实力和传统制造业主导下的产业升级战略框架持乐观态度。佛山市委书记刘悦伦也指出，佛山的服务业需要上一层楼，但制造业的主体地位不能丧失。你认为佛山现在的产业转型和发展趋势如何？

丁力:目前，制造业对佛山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支撑作用是不可替代的。发展服务业当然是好的，也是必要的，但鼓励服务业发展也容易出现问题，服务业的目标应该是什么？对佛山来说，它自然是制造业。因此，有必要形成第二产业来带动第三产业，第三产业促进第二产业的产业互动。让第三产业过早取代第二产业是不明智的。

区域经济一体化需要重大变革

《时代周刊》:从整个珠三角的经济现实来看，珠三角第三产业的产值已经超过了第二产业。珠江三角洲的资产一直很少。你认为这种情况怎么样？

丁力:我提出“第二产业带动第三产业”，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这是基于现实，即广东的工业化还没有完成。具体来说，一些地方的制造业仍处于产业组织低、技术水平低的阶段。企业与产业之间的合作关系相对简单，深度融合还远远没有发展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关注第三产业的扩张是否会导致人们只愿意快速赚钱而不参与实体经济的趋势。

那么，谁应该率先实现深度整合呢？珠三角原有制造业应实施自主品牌战略，中小企业应携手打造品牌。然而，要在企业集群层面实施六西格玛标准化概念，需要一个领导力量来克服困难。

经济学中有一个定理，即市场容量决定劳动分工。没有一个大而开放的市场，社会分工的细化和不同行业之间的合作就不会变得更加成熟。而要保证足够大的市场容量，就必须保证各地区市场的一体化；为了确保市场的一体化，我们必须努力实现区域经济一体化——但迄今为止，尽管我们制定了如此多的政策和方针，区域经济一体化的问题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产业间深度合作不发达，区域经济一体化没有实质性变化。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各地“把土地画成监狱”。

《时代周刊》:那么，“画地为牢”的现状应该通过财务的收集和发布来调整吗？就政府的经济治理而言，你们多次提出“政府退出市场”。你认为在改革全面深化，许多事业方兴未艾的时候，“政府退出市场”的提法还成熟吗？

丁力:金融力量的调整远未达到预期效果。最重要的是让地方政府“干净”。我们谈论“政府职能转变”已经很多年了，但是这个立场还没有完全实现。政府必须改变全能主导的工作模式，工作模式的转变应该从中央到地方进行。改变自己很难，但我不得不承认，原来的工作方式可以说是“创新的克星”。

时代周刊:另一方面，政府机构也试图打破旧的区域经济联系模式。例如，广东首次提出“换鸟笼”。以“深河源”合作为例。这两年你去河源是为了全县的经济发展。空房间怎么样？

丁力:珠江三角洲位于广东东西部的制造业环境中。我认为“画地为牢”的治理模式不会改变，实现产业转移的条件还不够成熟——可以说不成熟的监管环境是产业转移不够成熟的一个缺点。我们离法制、市场导向和国际化的商业环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的经济形式没有本质区别

时代周刊:在粤港澳自由贸易区的框架设计中，政府希望珠三角地区依托毗邻港澳的优势承接和发展高端服务业，从而推动珠三角地区的产业转型升级。你如何理解这种经济转型和升级的想法？

丁力:谈到高端服务业的引进，我认为珠三角目前没有发展自己的高端服务业的优势，在目前的环境下，从外部引进高端服务业并不难。在我看来，最紧迫的任务是工业化。例如，我认为佛山制造业的主要理念应该是三年内的主流发展道路和健康之路。然而，有一种趋势不利于未来的发展，那就是从长远的计划出发，爱“摘果子”，而不是“种各种各样的树”，甚至更喜欢提前“挖洞”。过早实施一些不成熟的政策是有害的。就发展服务业而言，前几年的房地产问题将是一个负面案例。

时代周刊: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广东的制造业目前还不够成熟，不能雄心勃勃。但与中国其他地区相比，广东的制造业转型有什么成功的经验吗？

丁力:谈到广东的制造业和经济形态，全国很多地方还是可以借鉴的。在全国范围内，广东率先起草、探索并实施了制造业转型战略。然而，就整个产业转型的目标而言，广东不能说在制造业转型中取得了决定性的成就，这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利益格局没有发生决定性的变化。长江三角洲的区位条件较好，尤其是上海，处于中部位置。然而，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在经济形式和所面临问题的性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就像葡萄藤上的两个瓜一样。

《时代周刊》:根据您对珠三角制造业瓶颈的分析，您对去年年底珠三角一些知名服装企业和手机工厂的关闭有何看法？这是制造业转型不可避免的代价，还是由机制缺陷造成的？

丁力:就机制和体制而言，政府现在必须改革，而且必须有压力和动力来动用自己的刀子。很长一段时间，政府缺乏“自行其是”的压力；如今，经济下行压力很大，把土地画成监狱的弊端凸显出来，政府自身感受到的压力也会随之而来。